hairtail

-年下 注意避雷

01

毕忠良的葬礼，陈深自然没去。

 

他放下印了毕忠良黑白大头照的报纸，学着76号行动处一分队队长陈深的样子热了一壶花雕，花雕醇厚的酒香味“呼”的一下子被窗边溜进来的冷风吹得七零八落。

他不禁打了个哆嗦，双手覆上温酒的炉子，袅袅热气从指缝间穿过。

“一路走好，”陈深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喊他的名字，“老毕。”

 

不久之后收到了从毕忠良那里寄来的包裹，这倒令陈深颇感意外。

恍惚之间觉得那场死亡不过是毕忠良同他开的一个玩笑。

 

包裹里面放了零星几个木雕。

木雕不像是新刻的，陈深缓慢摩挲着木雕柔和的边缘，仿佛能看见男人繁忙工作之余坐在密室里仔细雕琢又把玩的沉默背影。

他突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毕忠良。

还有一封信，陈深拆开看，字迹洋洋洒洒。

他粗略过目，心里却犯了难。

 

来信的算是毕忠良的远房亲戚，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满腔热血想加入陈深的队伍。

他甚至能想到青年奋笔疾书的场景。像极了曾经的自己。

陈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置之不理。毕忠良落得那样一个下场，自己肩上也落了重任，倒不如做一个普通老百姓来得安逸。

 

把信叠好放回去的时候，他在信封底部摸到了尖锐边缘的纸片。他抽出来看，竟然是一张相片。

少年粗布麻衣，仍然遮不住眉眼间的俊俏。

 

一双眼睛，像极了毕忠良。

 

唉，陈深一边向上级写信一边在心里念叨，

 

“就当是为你积德了。”

 

 

组织的回信来的很快。

恰逢上海那边需要人手，于是安排青年和他的新上级麻雀同志一起潜伏上海，静候黎明。

陈深于是又踏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

 

一如三年前他拖着行李去投奔毕忠良。

然而出站口早已不见了薄荷绿轿车，也不再有人耐心等他了。

 

半年多未见，上海还是老样子，再多战火硝烟也与之无关。

 

“您好，我叫方青荇。”马尔赛咖啡馆也是老样子。

“陈深。”陈深点的蓝山到了，不加糖。

“陈深叔叔。”

骇得陈深差点错手打翻了杯盏。

“你……你可以叫我麻雀，或者陈深同志。”

“我听说您与毕叔叔相交甚好，你们又是同辈。”

“你最好换个称呼。”陈深面无表情，心里却暗自思索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老了。

“小叔叔。”

陈深扶额，一点办法也拿他不得。

 

tbc